《看我今天怎麼說》 用雙手「說話」 尋找真正自我

撰文︰晨希

  《看我今天怎麼說》是香港首部以聾人為主角的長片,講述聾人身份認同與尋找自我的故事。既然是講聾人,為甚麼用「看」字呢?很多時候健聽人談及聾人,往往只想到聾人「失去」了甚麼,卻忽略了他們「擅長」甚麼。聾人溝通和接收信息大多數靠視覺,靠一雙手來說話,「看」正是對聾人溝通方式的生動詮釋,電影名由此而來。

《看我今天怎麼說》至今已收超1000萬票房,獲2025金像獎七項提名。
《看我今天怎麼說》上映近一個月已收穫超過1000萬票房。鐘雪瑩憑素恩一角獲2024年金馬獎影后殊榮。該影片也獲得2025金像獎最佳男女主角、最佳新演員、最佳導演、最佳音效設計等七項提名。(圖片來源:官方劇照)

三位聾人青年追尋自我的故事

  女主角方素恩(鍾雪瑩 飾)自小使用人工耳蝸,努力學好口語融入健聽社會,成功讀到精算系畢業並進入著名保險公司。素恩被選為人工耳蝸大使時結識了同時擅長手語和口語的Alan(吳祉昊 飾),做著自己喜歡的攝影師工作。而Alan的好友葉子信(游學修 飾)視手語為母語,以聾人身份自豪,熱愛潛水。

  手語成為他們認識理解的溝通橋樑,也讓素恩認真思考真正表達自己的方式,踏上尋找自我的旅程。

游學修苦練一年手語以達到母語程度,鍾雪瑩為角色特別設計聲線。
游學修苦練一年手語,為貼合角色設定,令手語達到母語般的純熟度。鍾雪瑩除了學手語之外,事先與不少聾人朋友溝通,觀察後為素恩選擇了一個特別的聲線,十分令人驚喜。(圖片來源:官方劇照)

  素恩即使受聘於知名保險公司,但種種際遇令她自覺只是「吉祥物」,接觸到手語之後才發現自己真正的興趣所在。子信在追尋潛水教練夢的路上也因為聾人身份遇到障礙。Alan雖然看似在健聽世界和聾人世界都游刃有餘,實則也深陷身份認同的迷思。

  三位主角在「尋找自我」的路途上有掙扎和矛盾,但最終仍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方式和方向。

吳祉昊是聾人素人演員,獲金像獎最佳新演員提名。
吳祉昊是聾人素人演員,飾演片中陽光開朗的Alan,獲2025年金像獎最佳新演員提名。(圖片來源:官方劇照)

走進手語奇妙世界 用一雙手表達自己

  導演黃修平在搜集資料的過程中了解到,聾人對恢復聽力的態度並非一致,並不是所有聾人都渴望聽到聲音,有部分聾人表示,就算有一天能通過科技手段恢復聽力,仍然不會選擇這種方式。同時,亦有聾人希望能通過做人工耳蝸手術或佩戴助聽器聽到聲音。這在很大程度上啟發了角色設定的創作。  

聾人在海底能通過手語自由溝通。
故事靈感來源於一個短片劇本,在水下,人們不能用口語溝通,但懂手語的聾人卻擁有天生的優勢,可以在水底暢所欲言,展現了手語的獨特魅力和美感。(圖片來源:預告片截圖)

  另外,《看我今天怎麼說》的製作團隊有兩位非常特別的幕後人員——手語指導Kim和海鳥。導演表示,就好像動作片的動作指導,舞蹈片的舞蹈指導一樣,手語指導對於這部如此強調聾人文化和手語的電影來說非常重要。他們負責將劇本對白轉換為手語、訓練演員手語,在拍攝現場指導,最後校對字幕,確保電影能真實呈現手語。

音效設計是影片亮點。
音效設計亦是影片亮點之一,甚至如主角般重要。音效師極力模擬聾人能聽到的聲音,通過不同細節的音效區別,將觀眾帶入佩戴人工耳蝸或全聾的世界。圖為素恩參加畢業典禮,人工耳蝸因環境非常嘈雜不時有電流聲,她需全神貫注觀察口型以讀唇。(圖片來源:預告片截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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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止聾人文化 更是關於尋找自我的命題

  「正常人」的標準到底有多高?真正的自我究竟在哪裏?素恩的手語獨白也不禁讓我們思考,如何去尋找真正的自我定位在何,未來的方向又在何。

素恩向子信學習手語
素恩在大排檔摘下人工耳蝸,在無聲世界開始向子信學習手語,在沒有字幕的這段畫面,觀眾隨素恩一起猜子信手語的意思。(圖片來源:預告片截圖)

  《看我今天怎麼說》延續了黃修平一貫的創作主題,不僅探討「自我實踐」,還聚焦於成長與挫折中的「尋找自我」。

  影片的核心不是僅僅呼籲觀眾尊重、包容或深入了解「聾人文化」,而是希望無論是聽人還是聾人,都能透過「手語世界」重新認識、審視自我。電影並未刻意渲染聾人的困境以「博同情」,也沒有刻意凸顯聾人與「正常人」之間的對立與矛盾,而是以平實自然的敘事方式,展現出聾人的自信與生命力。

小演員純真有愛的演繹為影片增添色彩
片中所有聾人角色,除了主角素恩、子信和童年Alan(黃暐恆 飾)之外,都由真正的聾人演員飾演。黃暐恆(圖右)是一名CODA(Child of Deaf Adults),從小學手語與父母溝通。飾演童年子信的鄭進希(圖左)是一名聾童,也是自小精通手語。兩位小演員生動傳神的演繹為這部電影增添不少色彩。(圖片來源:官方劇照)

  很多人都會對涉及社會議題的電影抱有刻板印象,認為它們會像《鏗鏘集》般偏向說教。但黃修平導演沒有因為議題的重要性而忽略人物的塑造,而是巧妙平衡了議題、人物和故事之間的關係,以細膩手法講好聾人故事,亦是香港故事。大家不妨走入戲院靜靜感受這個「無聲勝有聲」的手語世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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